第40章 知道_成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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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知道

  “你再说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钟宴庭的错觉,程颂的嗓子眼像是在抖,又像是怒到极点的反应。

  他管不了太多,背对着程颂,重复着。

  “我交上去的审核资料是假的,姜莱是我儿子。”

  钟宴庭以为程颂起码会骂他,又或许是会像小时候那样打他,但是没有,病房走廊的人来来往往,程颂面上的表情不知是失望还是不可置信,交杂着叫人分不清,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钟宴庭甚至不知道程颂什么时候离开的。

  晚上九点,程颂在别墅的客厅靠着窗抽烟,这是他抽的第五支烟,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一直没换,钟遇的车在外面停下,前车灯照在花坛边上,随后又熄灭。

  大门被打开,接着关上,从头到尾,程颂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钟遇的信息素不知怎么了有些浓,很刺鼻,他觉得难闻。

  “离我远点。”

  钟遇皱着眉,站着没动,“怎么了?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宽阔整洁的客厅里一向都被打扫得很干净,钟遇一下子就看到了被放在沙发边上的不属于这里的行李。

  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还有一个灰色的背包。

  “这什么?”

  程颂淡淡地回他:“他的行李,孩子送去医院以后,行李就被落下了,我拿了回来。”

  “那个Omega的?”

  “是。”

  又过了两分钟。

  “钟遇。”程颂的嗓子由于抽烟而变得沙哑,他夹着烟又抽了一口,接着便没有再说话,这副样子钟遇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是庭庭的孩子。”钟遇说。

  程颂闻言一下子就转了个身,客厅里的灯很亮,照得人脸惨白,他用略带愠怒的声音说:“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猜的。”钟遇眼看着程颂指尖的烟灰落到地毯上,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庭庭自订婚宴以来,负面新闻一直不断,那个Omega不是他在乡下读书时候认识的么?多少猜到一点。”

  程颂自嘲一声:“就我不知道,我竟然相信钟宴庭给的那份造假的亲子鉴定。”

  “孩子不是要做手术吗?我联系谢正,送到他那里去,会有顶级的心外科医生来做,谢楚钰已经被限制行动了,他把这件事搅和成现在这样,怎么着也得吃点苦头。”

  “苦头?”程颂冷笑着:“我饶不了他,苏净秋死了八年,他每天都在盼着钟宴庭栽跟头,愚蠢至极,要不是看在谢正的面子上,我早把他腿打断了。”

  “够了。”钟遇打断他,“能不能别总这样,他接受不了净秋的死,认为是庭庭的错,需要时间来缓解。”

  “钟遇,都做爷爷了,你这么冷静啊?”

  “不然呢?”钟遇不太理解程颂这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年了,你这习惯怎么总也不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把结果处理好就可以,这件事,让庭庭自己去解决吧,那是他的孩子。”

  程颂没好气道:“就是因为让他自己解决,我信他,才弄出这些来,还有那份亲子鉴定,假的,他骗我啊钟遇!”

  “不用管,没人会知道这是假的,退一万步讲,就算骗了你又怎么样呢?程颂,你既然找了那个Omega来澄清,那所有的一切就以澄清结束,不要再摊到明面上来了,对那个Omega又或是那个孩子,都是二次伤害,你与其跟我在这里吵,不如去关心下还在医院要做手术的孩子。”

  “谁他妈想管你们。”程颂随手把烟掐了,语气不悦地喊道:“要不是你这破工作,我用得着天天像个保姆一样在后面跟着,生怕给你扯出点新闻来,这么看是我多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这个意思。”钟遇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这上面了,耐心劝他,奈何程颂压根不听,在他上前来时一把推开,“滚远点。”

  “程颂。”

  “别叫我,我烦透了,我把人叫来,孩子被记者吓得心脏病发,我他妈烦透了!”

  钟遇看到了程颂愠怒薄红的眼角。

  “你儿子跟你一样,净他妈气人,你们钟家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又觉得不对,转头又开始骂:“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脑子不对跟着你。”

  “骂够了?”

  “没有,滚开。”

  “程颂。”钟遇知道在程颂生气时不该说他不爱听的,但此刻非同以往。

  “这个孩子是庭庭的,他得负责。”

  “钟遇,市长当久了,在家也道貌岸然起来了是吧?”程颂冷笑着:“八年啊,现在说要负责了,把人家肚子搞大,带着那么大的孩子,我还叫人过来当着镜头的面澄清他跟你儿子的关系,说孩子不是钟宴庭的,现在临京市的人全知道了!我他妈真是疯了,我信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颂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破官也别当了,当什么当,回家种地去吧。”

  “好,明天就公开,庭庭的亲子鉴定是假的,他彻底不干,我也不用降级了,直接卸任。”

  “你……”程颂气得不行,“你他妈有本事就去。”

  程颂抖着手收回,“那你说怎么办?”

  “程颂。”钟遇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语气认真,“我重复一遍,关于这个孩子的事,不要再提了,让他们慢慢淡出舆论,庭庭从记者会带着他们离开,这个事情很好解决,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涌上来的记者身上,因为他们吓到孩子了必须得去医院,把重点转移掉,姜理还有姜莱不要再曝光在镜头下了。”

  “还有。”他又看了眼沙发边灰扑扑的行李,问程颂:“你一直在说这个事怎么解决,你有问过姜理,他想怎么解决吗?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他想要我们怎么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孩子跟庭庭没关系,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还是你觉得,你知道他是庭庭的孩子,又想叫一群记者过来,再告诉他们,之前说错了,这就是钟宴庭的儿子?”

  程颂绷着身子一言不发。

  他怎么会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他从钟宴庭告诉他姜莱身世的那刻起就懂了。

  他们跟姜理还有姜莱,可能永远都跨不过这个坎。

  “庭庭还在医院?”钟遇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孩子还没醒。”

  “是个可爱的孩子吗?”

  程颂想起了在奶茶店乖乖坐在姜理身边一动不动的模样,脸蛋稚嫩,眼神清澈,还给他捡了钱包。

  “嗯。”

  “好。”

  “你他妈……”

  “程颂。”钟遇终于忍不了,蹙眉望着他,眼神不悦道:“你闭嘴,别让我再听见你骂人。”

  “你清高,我比不上。”程颂心里还有气,也不知道是气钟宴庭还是气钟遇,又或者是气自己,他越过钟遇,往楼上走。

  姜理寸步不离地守在姜莱的床边,他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也装不下别的,有什么人来,又有什么人跟他讲话,他一概听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从白天到晚上,也没过多少个小时,但他就是觉得姜莱瘦了,巴掌大的脸看上去脆弱不堪。

  钟宴庭还没走,Alpha的信息素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格外浓烈,姜理第一次对这个味道产生了一种呕吐欲。

  “出去。”

  “姜理。”钟宴庭的嗓子眼是酸软的,无力的,叫出这个名字似乎花了他很大的力气。

  姜理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讲话,他只想陪着莱莱,想等着莱莱醒,想陪他说说话,想告诉他,他们很快就能走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接着又被关上,人影在地砖上被拉得很长,钟宴庭跟姜理抬起眼。

  来人穿了件长款的黑色风衣,里面是一套同色的西装以及白色衬衣,打着暗红色的领带。

  钟宴庭张了张嘴,钟遇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姜理没见过这个男人,但这种陌生味道他很不喜欢,他讨厌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程颂来找他那天,来自陌生Alpha的压迫感。

  尤其是年长的Alph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男人没有说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是钟宴庭的另一个Alpha父亲。

  “有事吗?”姜理垂下头,仍旧是看着姜莱。

  “我来看看。”

  姜理的手绞在一起,柔软的头发遮住了他一大半的脸,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钟宴庭上前一步,想要叫钟遇先出去,姜理却抬起脑袋,视线落在钟遇脸上,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

  是一种很冷淡的表情,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也确实是陌生人。

  “可以跟您聊聊吗?”

  钟遇有些意外,但他没拒绝,说好。

  姜理的指尖在姜莱的手背上来回轻抚着,随后放下,跟在钟遇身后往门外走,钟宴庭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想要跟上,被钟遇制止。

  “你在这呆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你别……”

  “等着。”

  钟宴庭坐在了刚刚姜理一直坐的位置上,姜莱看上去太过虚弱,脸色白得透明,他伸出手,慢慢向姜莱靠近,又迟疑在半空。

  最后只敢用食指的指尖去触碰他。

  像在摸一个小动物,软绵绵的,直到手指被对上,姜莱软软的指头勾住他,他僵着身体,才看到姜莱缓缓睁开的眼睛。

  “叔……叔……”

  “我在。”钟宴庭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微微凑过身子,去听他讲话。

  姜莱太虚弱了,讲话又慢也不太清楚,钟宴庭听不清,以为他在找姜理。

  “你妈妈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安慰性地又去摸了下姜莱的手指。

  姜莱浓密纤长的睫毛很轻地眨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不是……”姜莱说一句就要喘口气,嘴巴抿了抿。

  “什么?”钟宴庭凑近了些。

  姜莱对爸爸这个词并没有太大的感知,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姜理的那张照片。

  他跟姜理一样,对那张照片视若珍宝。

  他不敢讲,他确实很渴望有个父亲,像其他小朋友一样。

  他知道自己有个父亲,也很高兴自己有个父亲,但这个父亲不太喜欢他。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自己偷偷花了很长时间想明白,不喜欢也没事,有妈妈喜欢就可以了。

  但睁开眼看见钟宴庭的那一刻,委屈就漫上来,总也忍不住,忍不住想问。

  “讨厌我?”姜莱问,语气小心翼翼又带着不确定。

  爸爸是不是讨厌我呢?为什么不喜欢妈妈呢?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宴庭听清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心脏深处一点点的撕裂,这种痛感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以至于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没有。”他的回答隐隐有些哽咽,“没有。”

  姜莱转着眼睛望向他,没说话。

  钟宴庭垂在腿间的手还在颤,他握成拳又松开,看着姜莱,“是不是怪我?”

  姜莱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很明显愣了下,然后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姜莱动了下手指,眼睛黑漆漆的,像在黑夜里闪烁的星。

  他的嘴唇干干的,眼睛却湿湿的,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让钟宴庭有种负罪感,他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你想问什么?”

  “电话……”姜莱的声音太小了,说的也很慢,他想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可是太累了,胸口好闷,问不出口。

  但其实说出这个电话两个字就有点后悔了,这是一件很小的事,并不重要,他不该问。

  然而这件事记在他心里很久了,他太敏感,一件事总会不停地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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