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216_[大唐]穿成安定公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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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6 章 216

  是啊,这份加重的话语权,已越来越鲜明地摆在了台面上。

  就算今日不是天皇心气渐丧而做出了让步,就算今日太子并未因为身在洛阳救灾、仍能在朝堂之上提出异议,就算吐蕃并未恰好选择在此时发难,让她有了借机请战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变的。

  最多就是,还需要多耗费一点心力罢了。

  “要不是天后不适合在今日商议之事上做出太多偏私,就应该让阿娘帮我再对这个李敬玄训斥几句,免得这等德不配位的家伙身居相位,还真觉自己有了统领群臣、指点朝纲的本事。”

  所幸他这只是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出任的宰相,不像是老师那个右相的身份一般,对于朝堂要务有更多的插手谏言权柄。

  “你以为我不想吗?”

  听到女儿这句既像是打趣,又不无认真的话,武媚娘的目光中也闪过了一缕寒芒。

  早在六年之前,李敬玄的表现就已经被她记在了账上,偏偏此人惊人的记忆力和把控官员遴选规章的本事都相当惊人,在精简官员、规范铨选这件事上还需要依靠于他的本事。

  此外,陛下在失去了上官仪和薛元超后,也确实需要一批“心腹”取代这两人的位置。

  正因如此,李敬玄的升迁几乎是无可避免的。

  “不过无妨,昔年薛元超说恨不能娶五姓女,这个李敬玄倒是达成了这个心愿,可惜也因此触犯了天皇。我看你今日的那句话,说得简直恰到好处,再有他平日里自以为是的结党营私,这个官员选拔的职务应当不会在他手里继续多久了。”

  规则都已经制定好了,又已有了诸多协办此事的副手,逐渐铺开成新的人脉,何必还要将一个无知无畏的家伙,放在这样一个要职之上,给自己添堵呢?

  “到时候便如你所说,找个需要人切实去体察民情的职务,将他给打发去一并感受一下民间疾苦。”

  当然,在武媚娘看来,需要解决的何止是李敬玄这个出头鸟,还有这朝堂之上诸多尸位素餐、食古不化的家伙!

  现在只是希望让灾情之中,由地方官员承载起更多的职责,就会招来这样多的反对,仿佛是影响到了他们京官地位的特殊性,可想而知,若要为国家强盛,做出更多在政令上的改变,将会招来多少非议和抵抗。

  总得为朝堂各处填补上足够的后备人才,然后寻找契机,将这些人给替换下去。

  “罢了,先不想这些了。”武媚娘当先坐上了回返内宫的鸾辇,将出得含元殿后便凛冽起来的北风给阻挡在了外头,见李清月也已跳上了车,这才继续说道,“还是先说说你这个出征的事情吧。”

  “你在河北道那边的事务,随后有你老师前去接手,不必担心会有人分薄你的功劳,也总算你阿耶的头脑清醒。但就算有凉国公负责督办军粮与府兵调拨之事……”

  她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饶是深知阿菟在兵法谋略之上的天资

  过人,在这几年间也从未有过懈怠,反而是借着东西作战的机会,训练出了一支作为头阵的精兵,她也难免去想,在方今这个国中刚遭天灾的当口发起大规模作战,倘若在某处出现了调度失误,对于战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吐蕃的大规模动兵,也绝不可能再如当年一般,被安定找到那等逐个击破的机会。

  这意味着,唐军的粮草和后备兵力,都需要有更为小心的筹措。

  各地遭灾的环境里,这些府兵能否全心投入到战事之中,也是一件未知之事。

  再加上,就算定期有派遣府兵前往西海都护,以图适应这高原之上的气候,要想让士卒尽数处在巅峰的作战状态,终究还是没那么容易。

  可惜有些话在出征之前说出,难免有些扫兴。

  这其中大约也因母女之间多年的相互依托,将担忧的情绪给放大了不少。

  倒是向来敏锐的女儿已察觉出了她的那些未尽之言,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阿娘,我很清楚的。”李清月郑重答道,“此次应战吐蕃,大唐增兵西海的人数必然要比此前我经历的任何一次战事都要多,倘若此战不能得胜,我此前所享有的威名尊荣或许都将不复存在,但再如何担心,我都必须选择将其扛下来,绝不容半步退缩。”

  “何况,就算我们这边有种种顾虑与隐患,吐蕃又何尝不是!正如我在殿上所说,我已为此战筹划了数年,从促成西海都护府的设立、结盟东女国,到联手文成公主绘制吐蕃图志,都是为了促成今日之胜。相比于吐蕃对大唐的了解,始终还是我们这边更占上风。”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武媚娘正对上了女儿饱含果决坦荡之意的眼睛,仿佛还在同时说,这其中的危险她看得到,但这其中的希望她也同样看得到。

  比起在此时操心记挂,还不如……

  “好,我信你。”武媚娘只有片刻的思虑,便已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自你出征之后,朝堂之上绝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干扰到西海增兵的进程,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无论中原内部灾情如何,是否有人对此战存有异议,我都不会让人给你添乱。”

  这承诺之中的分量绝不轻。

  尤其是,倘若明年的灾情还会延续下去的话,作为坐镇中央的主事者,天后身上会面临何等压力,李清月心知肚明。

  除非……她能将这场战事以最快的速度结束。

  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这当真是一个她不敢做出的许诺。

  想到这里,李清月不觉心中因动容的情绪有些发沉,却并未说什么道谢之言,而是扬眉笑道:“您看,这便是我比钦陵赞卓最大的一个优势了。”

  虽说吐蕃应当不会如此短视,在这等两国交战的紧要关头,给己方的大将添堵,但正因为王权与相权之间的斗争,倘若出现了战事上的差池,钦陵赞卓很可能无法全心投入到交战之中,反倒是她这边,这份牢不可破的母女联盟,势必能成为她最为坚固的后盾。

  在此等情形之下,就算她还不到带兵“多多益善”的地步,也有了统帅更多兵马的自信。

  “而且……”仿佛是因得到了母亲的这句承诺,让李清月的神情也松快了几分。

  她凑到母亲耳边小声说道:“我还有个神秘的礼物想送给对面的将领,在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将其拿出来的。”

  “真的?”武媚娘转头发问。

  李清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之前长仪还想看呢,可惜出于保密的必要,只能晚些再让她知道了。虽然这东西使用起来的条件还有些苛刻,但临阵应变本就是将领需要做的,总会找到合适机会的。”

  自她过了十五岁后,便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不够沉稳的样子,但眼下只有她与阿娘两人身在车中,便旋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阿娘,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虽然办事喜欢剑走偏锋,喜欢先斩后奏,有时候可能还不那么在意自己的安危,但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手的。”

  说话间,她干脆将脑袋歪在了母亲的肩头,“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比长仪大十岁呢,才不会像她和旭轮一样,做事还有些不计后果!”

  “你啊……”武媚娘无奈,“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事情。要不是这次太平偷跑出去是旭轮帮的忙,你看我要不要跟你也算算账。”

  但阿菟的有句话又没错。

  其他十七岁的人或许还能说是心性未定的少年人,阿菟却绝不会。

  她的过往履历已注定了她始终在以一种远超常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她今日请战,固然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地位,让皇位之上的天子必须意识到,这个女儿到底有多重的分量,也未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宏愿而再进一步。

  武媚娘刚想到这里,就听女儿据理力争的声音又将她拉回到了眼前:“这怎么能跟我算账,自太平抵达河北道以来,因为开河辟田之事当真成长了不少,等到明年回来的时候必定能给阿娘一个惊喜。我有很认真教导她的。”

  惊喜?

  武媚娘笑问:“我看是惊吓吧?”

  好在已有了前面一个孩子给她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届时太平回来了,也不至于让她有所失态。

  但这事她自己想想也就算了,哪知道李清月还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顺着这话说了下去:“好像也有这个可能。毕竟阿耶都同意了,让老师接管我在河北道留下的种种布置,那也该顺带替我好好教导一下太平。要这样说的话——”

  “说不定能比我启程回返长安的时候再多一点变化呢。”

  刘仁轨的本事,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武媚娘:“……”

  那倒也大可不必!

  已经有安定和刘仁轨这两个动辄以“蛮力”破局的家伙,要是再将太平也教成个年幼之时就能上房揭瓦的样子,她都要担心一下自己还有没有这个精力为阿菟排除后方阻力了。

  只是还没等她将这句回应的话说出口,鸾辇

  已在母女密谈之间,从含元殿抵达了含凉殿前。

  车速的减慢对于李清月这样的武将来说,简直再容易分辨不过。

  她当即匆匆坐直了身子,跳下了车,一副绝不给母亲机会问罪的样子,“阿娘近来拖延时间辛苦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先回寝殿走一趟,便去找凉国公商议调兵之事。”

  “你……”武媚娘眼看着女儿飞快跑没了影的表现,觉得这其中又有几分真正的心焦,并不全然是为了防止她将太平从河北道调回来,耽误了那孩子的实践,不觉轻叹了一声。

  “才从外头赶回来便这等表现,也不怕累坏了。”

  但她又很清楚,她的女儿如她一样,是个清醒的政客。

  既已抢先在吐蕃有调兵动作的时候便察觉了端倪,总不能浪费这份宝贵的时间差,确实是不能有任何一点犹豫。

  经冬调兵,开春前诸事齐备,陈兵吐蕃边境,方是应战之道!

  ……

  “可惜没有陛下的正经委任,你说我能跟着去吗?”

  眼见李清月抱着一堆关中折冲府府兵卷宗回宫,早已等在此地的李素筠有些郁闷地问道。

  卓云与庞飞鸢都已相继获封将军,但李治显然不会觉得,在女儿之中已出现了安定公主这个将军之后,有必要因为宣城追随安定生出的作战兴趣,再给出一个额外的敕封。

  所以李素筠如今的调兵权柄,其实还是挂靠在熊津大都督府下面的。

  李清月将目光自卷宗之上挪开,朝着李素筠的脸上看去,沉默了须臾,这才以严肃的口吻回道:“嗯……那可能不行吧。”

  李素筠当即抬高了音调,拍桌怒道:“怎么就不行了?我又不是没有真正参与过战场杀敌,至多就是没有亲自上过吐蕃而已……”

  她低下了几分语气,“但这没关系啊,谁知道下次还有什么机会能让我表现。”

  李清月抿唇绷着的脸上终于没忍住闪过了一缕促狭的笑意:“我这次要打的仗可不简单,要是参与此战的人自己都没有破除万难也要前去的想法,我可不带她。”

  “谁说我没有——”李素筠的声音忽然卡壳在了中途,也陡然品出了李清月话中的意思,“你耍我呢!”

  李清月伏案笑了一阵,“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李素筠一把接过了李清月旋即朝着她递来的舆图,嘟囔道:“还不是怪你总是太过狡诈。”

  但大概也正是因为安定这份突然的恶趣味,让她原本还觉有些紧绷的情绪都和缓下来了几分。

  便听李清月回到了正式商谈的语气,“你知道的,此次作战要会同东女国配合,女将往来交流要容易一些,除了卓云和她手底下的部分女兵,自然是女将军的人数越多越好,偏偏飞鸢还要为我坐镇泊汋,去不了西海,我不带你还能带谁?”

  别看有她,有卓云这样的战功封官例子在前,真正胆敢将家中喜好习武的女儿送到她手底下的终究还是少数。

  更不必说战场刀兵无眼,若能平稳度日,谁家愿意冒此等风险。

  时至今日,真正能统领偏军的将领依然太少了。

  所以素筠必须要跟她走这一趟。

  这明明是很容易分析出来的结果嘛。但大概是因为太过重视这个机会,才让李素筠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这件事情。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李清月随后的那句话。

  “此外……”李清月继续说道,我想请你阿姊也跟我一起走一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诶?我阿姊?”李素筠讶然,“我还以为你会说文成公主。”“文成姑母是必然要去的。”李清月回道,“你也瞧见了,前几年的时候她还有些初回故土的不适应,甚至有点难以融入长安城的意思,结果那本图志编写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她是已彻底适应了新的事业,比我还想直接打到吐蕃的逻些城去。”

  “……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将领。”

  她颇觉好笑地摇了摇头,再次觉得自己当年将文成公主从吐蕃给接回来,确实是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

  李素筠也是同文成打过几次交道的,对于这等变化都看在眼里。

  想想安定若是将刚才和自己开的玩笑放到文成的面前,说不定也会得到对方的恼怒反应,也笑了出来。“先别扯开话题,你还没说,为何需要我阿姊也一并前往。”

  这又关李下玉什么事?

  李清月答道:“我是这样想的。行军讲究天时地利,文成姑母编纂的吐蕃图志和西海都护府对吐蕃境内的深入探查该当算是地利,若条件允许的话,我也自然不能放过天时。”

  “天时啊……”李素筠喃喃,“那我好像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身居太史令位置的李淳风,固然有几分超凡入圣的仪态,在推衍天象卜卦之事上本事惊人,可终究只是个凡人,而非神灵。

  总章改元之时,他的身体就已不如早年间康健,到了咸亨元年更有致仕隐退的意愿。

  而早年间因为术算能力进入太史局的李下玉,正是他为自己选定的继承人。

  大约也是因为李淳风自觉自己没法再担任多少年的太史令了,对这位同样没走寻常路的义阳公主增加了栽培的力度,以至于如今的李下玉,早非当年还说自己只能读取风力仪表的水准,而是成了一个合格的……

  按照李清月的说法,天文气象学家。

  她道:“吐蕃境内地形复杂,又因地势奇高,气候变化格外显著,我想将她带上,帮我判断进军的气象,以保天时在我。你觉得她会愿意吗?”

  李素筠回答得好生果断,“会,怎么不会!你又不是要让她扛起枪兵上战场杀敌,只是要让她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而已,她绝对愿意同去。”

  要李素筠猜,李下玉会同意此事可能还有个理由。

  当年她们姐妹曾经拜托阿菟帮忙,将她们的婚期往后拖延,可再如何拖延,在太子都已成亲的情况下,她们都已算是拖到晚婚年纪了。

  要不是李淳风明摆着对李下玉很是重视,上次遇见太子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差点以为是皇后把她们姐妹给忘了,还想帮忙提出为她们在长安城里找个好归宿。

  若是随同出兵吐蕃,能起码再让她们躲开一两年的时间。

  所以,只怕这个消息刚一传到李下玉的耳朵里,她能直接收拾好包袱一并出行。

  李清月颔首:“那就劳烦你将此事告知于她了。”

  “好!”李素筠当即答应了下来。

  她心中盘算道,若是这样的话,兼具天时地利,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人和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朝着安定多问了一句:“说起来,军粮能凑得齐吗?”

  “起码最开始的一批没有问题。”李清月笃定答道。“你不信的话,且看看长安城中过几日的各方反应好了。”

  针对刘仁轨的一出弹劾,以安定公主请战,右相巡查河南道结束后接手安定公主职务告终,那么天皇天后站在哪一方,就已不必多说了。

  官员的党争,向来都是此消彼长的。

  在次日的朝会之上,便真有人顺着李清月的那番建议提出,让此前反驳由地方灵活处理灾情的那群同僚,去切身体会一下救灾不易。

  偏偏这个“切身体会”,并未明说到底是如同刘仁轨和狄仁杰的情况一般出任巡抚赈给使,还是直接贬官到遭灾严重的地方去。

  若是后者的话,对于这些挤破了脑袋才成为京官的官员来说,简直是个莫大的灾难。

  这就不难让人做出一个选择,觉得比起被贬谪出去,还不如用另一种方法来给自己“买”个平安。

  几乎不等天皇天后下旨,就已有人主动提出,愿意自发减免每日木炭供给,将其用于出征吐蕃兵马远赴藏原所用。

  算算看吧——

  大唐去岁京官府邸中燃烧的木炭薪柴,若是折算成木橦,大约有96万根,其中出自库谷监,由朝廷供给京官的,每位五品官员每天至少有两斤炭。

  就算只削减四分之一的用度,用于补贴军资,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额。

  此外,并未能够奉命出征的宰相姜恪带头,将食邑收成捐献进了军资之中,还在砍木头修身养性的李旭轮也当即收到了母亲的指示,和兄长李贤一并,捐出了一笔军粮。

  有朝臣与亲王的带头,其他官员自然也该当有所表示。

  倘若吐蕃当真大举入侵,此次安定公主出征便是稳固大唐边境的稳定,于情于理,这些食朝廷俸禄的“忠臣”都不该在这等共渡国难的当口置身事外。

  随后,则是关中的富户与商人……

  当太子捐赠的粮草,随同李清月让人上门来取的生辰礼物一并抵达长安的时候,余下的府库存粮也已自山南东道、山南西道诸州送入了关中,将启程所需给彻底筹措完毕。

  说实话,身在洛阳的太子在刚收到安定忽然自河北道折返长安主动请战的消息时,有一瞬并不知道自己该当做出何等反

  应,更不知道他这消息滞后的一步,是否意味着又是一处不如妹妹的地方。

  但眼下既是军情紧急,他倒是也没对不起这个太子的位置,在妹妹希望生辰礼物也折算成军粮的请托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批粮草送来了长安。

  这也是他必须做出的选择。

  天皇亲口表彰,今日这份群策群力,以图出兵荡寇的表现,正是大唐子民团结的表现。固然有天时年景不佳,也终究会重见太平盛世。

  这番诏令一出,便等同于是为安定的出征又点了一把火,也昭示着,谁也不能对这个仓促之间敲定的主帅人选予以反驳。

  “不过这份殊荣,也意味着莫大的挑战啊……”

  左监门卫大将军、平原郡开国公高侃自云中折返关中,作为安定公主此次出征副将前来报道的时候,便忍不住看着面前一辆辆筹备完毕的粮车之时感慨道。

  这份举世瞩目的重托,对于先后出征突厥、车鼻的高侃来说,尚且觉得有些过于沉重,更何况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主将。

  不错,自转入咸亨二年的元月,李清月已经十八岁了。

  虽然这依然是一个对于将领来说偏小的年龄,可将这个年龄说出来的时候,听来已比前几年正常多了。

  高侃倒没绝觉得安定公主不配做这个主帅,甚至还很想看看她到底打算如何统御三军,只是眼见这份八方汇聚凑出的发兵物资,他有点担心——这份重压会让人发挥失常。

  “观光,你怎么看?”他朝着身旁的男子问道。

  大约是因为李治对于王勃的倍加推崇,加上安定公主这位大将军身边也有不少当世神童,高侃也有样学样地从参与边地战事的士卒中选出了个格外擅长檄文的文人,选作了自己的幕僚。

  他自己也有那么点文墨工夫,对于诗文品评的本事不差,便从起初的效仿,变成了当真对对方器重有加。

  此次除却麾下精兵卫队之外,便将人给带在了身边。

  骆宾王朝着远处飘动的旌旗看去,沉吟片刻,答道:“我却觉得,这份重压可能反过来催动了这位大将军的锐气。”

  只是他早年间在西域从军,却并未有幸见过安定公主,在跟着高侃前往北地云中之后也就更与对方缘悭一面。

  算起来,今日才是他真正见到这位久负盛名的大将军。

  这就让他的这句评判说得有些不那么确定。

  因为他无法确定,对方早年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以一个观察力敏锐的文人眼光看去,这位尚在远处的安定公主身上绝无一点凝重畏缩的表现,只有一番傲然铿锵,流露在她的举止之间。

  今日汇聚于长安西郊的府兵即将动身前往陈仓,在此地与南北调度而来的其余府兵会合,正当送别之时。

  不知是否是因天皇病情加重的缘故,今日前来送别的正是那位摄政临朝的天后。

  就在骆宾王说出这话的时候,在他的视线中,一把宝

  剑正被天后掣于手中,送到了安定公主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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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之前的那把宝剑被你送给右相,现在还没重新回到你的手里,但既是统领三军出征吐蕃,总该有一把天家信物在手。”

  武媚娘定定地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女儿,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临别的话想说,却在最终也变成了这一句。

  上一次安定出兵支援吐谷浑的时候,她曾经亲自为女儿披上了祝福凯旋的披风,而这一次也是如此,只是还多出了这一把宝剑。

  李清月将剑接在了手中。

  比起上一把剑,这把剑少了些花里胡哨的装点,好像要更像是一把将领的配剑。

  当她抽剑而出的那一刻,冬日略显寒凉的日光正映照在剑身之上,也将一抹凛冽剑光照在了眼底。

  “好剑!”李清月朗声赞了一声。

  在直视着母亲这送别目光的那一刻,她也一样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在手中这份权力的重量提醒之下,变成了简单的一句,“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也并未在这高台之上久留,而是忽然一把收剑入鞘,在天后的注视与士卒的远望中快步踏下了这送行的高台,矫健而迅速地翻身上马,朝着麾下精兵的队伍疾行而去。

  这一连串雷厉风行的举动,显得她的身影愈发鲜明恣意。

  于是无论是那飞驰的快马,还是马上那道挺拔的身姿,在被风吹动了长披的那一刻,都好像被裹挟在了一团炽焰当中,以一种不容阻挡的方式冲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而当风止火停的那一刻,她已站在了猎猎旌旗之下,整装列队的精甲士卒之前,再度与台上之人遥遥相望。

  随后,她毫不迟疑地高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御赐之剑。

  几乎是在这个动作,或者说是信号出现的同时,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在精兵之中爆发出了一阵齐声高喊。

  刹那间,风鼓旗幡、战马踏步之声都被这浪潮一般扩散的喊声压制在了下头,也让人很难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怀疑安定公主作战的决心。

  台上的天后就将那一道道呼喝之声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

  “必胜”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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